第(2/3)页 郡王府就这样大,真要找下毒之人未必找不到,裴云姝如此说,必然是有些苦衷了。 陆瞳想了想,又问:“侧妃呢?当日我为王妃催产,冲撞侧妃……” 她说的已是婉转,那时候孟惜颜调来王府护卫,是奔着陆瞳性命来的,若不是裴云暎赶到,谁也不知后果如何。今日陆瞳没在附近看见孟惜颜的影子,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她错觉,郡王府的下人对裴云姝恭谨了许多。 裴云姝笑容淡下来,道:“她啊,被禁足了,你不用担心。” 陆瞳心中一动。 当日裴云暎将孟惜颜押走,而如今孟惜颜仍好端端在府上,仅仅只是禁足,看来文郡王还是保下了孟惜颜。 这位侧妃,果真受宠。 裴云姝回过神,摇头道:“不说那些了,我看吉时将至,陆大夫,你陪我一起准备准备吧。” …… “洗儿会”总是热闹。 盛京产妇诞子满月后,都要邀请亲朋参加新生儿“洗儿会”。富贵人家常煎煮调以香料的热水,连同果子、彩、钱、葱、蒜、金银犀玉等一同倒入盆中,盆外以数丈彩帛绕之,名曰“围盆”。用发钗搅动汤水,谓之“搅盆”。观者纷纷撒钱于水中,谓之“添盆”。 待婴孩沐浴完毕,剃落胎发后,将胎发装入金银小匣,再以彩色丝线结成绦络。最后抱婴孩谢遍诸亲坐客,抱入姆婶房中,这叫“移窠”。 文郡王妃未至临盆时动了胎气突然急产,好在最终母女平安。作为文郡王妃的嫡女,此次“洗儿会”广邀京中贵宦,毕竟除了郡王府,昭宁公的面子也要给的。 宾客笑声穿过庭院,将一向冷清的院落也衬出几分拥挤,热闹声隔着墙,传到了另一方屋檐下。 桌上花瓶里,金桂已完全枯萎,只剩下簇簇干瘪枝叶生硬插在花瓶里,苦苦支撑着一点鲜意。 孟惜颜坐在榻上,脂粉未施,原本美艳的脸便显出几分憔悴。 她看一眼桌上的刻漏,低声问:“洗儿会开始了?” 身侧婢子小心翼翼答:“是。” 孟惜颜冷冷扯下了嘴角。 八月十五那日,裴云暎让禁卫们将她带走,吃了几日苦头,文郡王将她接了回来。 不知文郡王究竟与裴云暎说了什么,裴云暎终归还是放走了她。想来就算再如何嚣张,没有证据,昭宁公世子也不能随意带走郡王府的侧妃。 只是接回归接回,文郡王待她却不如往日娇怜。 孟惜颜心中清楚,文郡王这是对她生了嫌隙,因她试图加害王府子嗣。 摩孩罗是孟惜颜献给穆晟的,只说偶然获得,见土偶可爱,寓意吉祥,又怕裴云姝不喜她拒绝,才托穆晟以穆晟名义送去裴云姝院中。而裴云姝诞下女婴之后,穆晟得知摩孩罗有毒,虽接回她,看她的目光却是变了。 孟惜颜跪在文郡王面前哭得梨花带雨,“郡王明鉴,妾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加害王妃。什么‘小儿愁’,妾从未听过。这土偶就是丫鬟在城南街上一处泥偶铺里买的,妾想着王妃即将临产,才留下此物用以祝祷王妃诞下世子。” 那采买土偶的丫鬟早在事发当日“畏罪自尽”,文郡王也查不出什么,到底念着他们恩爱往昔,没再继续追究,只让她在府中禁足。 至于裴云姝中毒一事,此事并未对外声张,昭宁公府中也并不知晓,事关郡王府的脸面,穆晟保孟惜颜,也就是保自己。 孟惜颜原本还担心那位殿前司指挥使不依不饶,没想到这些日子过去,裴云暎并未有什么动静,渐渐也就放下心来。说到底,郡王府身负圣宠,裴云暎到底还是要顾及着文郡王这个名头。 今日裴云姝为女儿举行“洗儿会”,广邀贵眷,偏偏她被禁足不得外出。那些贵眷一向长舌,不知会在背后如何编排她。况且自打她进王府大门以来,哪一次盛宴不曾出席,如今故意冷落,像是在打她的脸。 想到洗儿会,孟惜颜脸色铁青。 她问身边婢女:“今日来的贵客有哪些?” 婢女低着头小声答:“有太府寺卿府上董夫人、集贤殿大学士府上、三司各使府上……”一连说了许多人,婢子又想起了什么,补充道:“当日来为王妃催产的那位陆大夫也来了。” “陆瞳?” 孟惜颜脸色一变。 那一日寻芳园中,她没将这个女大夫看在眼里,不过是存着要对方当替罪羊的意思。谁知道偏偏栽在这女人手中。 要不是陆瞳发现摩孩罗中的“小儿愁”,要不是陆瞳替裴云姝催产,要不是陆瞳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裴云暎联手…… 她何至于此? 如今自己被禁足院中,颜面全无,更与文郡王离心,全都是拜这女人所赐。 孟惜颜冷笑:“一个坐馆大夫,也被当成王府座上宾请来,还真以为自己攀上高枝?” 婢女不敢说话。 外头宴办洗儿会,欢笑声隔着墙也掩不住刺耳。 孟惜颜走到桌前,桌上枯萎的金桂插在花瓶中,显出一种巍巍挣扎的死气。 她伸手抚过枯败花枝。 姓陆的靠着救了裴云姝母女向上爬,她却因为姓陆的关在房中哪里也不能去。明明只差一步,偏偏功败垂成,如何甘心?这口恶气淤在孟惜颜心口,怎么也咽不下。 她不能拿裴云暎怎么样,也不能拿裴云姝怎么样,更不可能拿文郡王怎么样。 但陆瞳只是个平民医女,无权无势,身份低贱,难道还动不得?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