酆都十-《末世列车[无限流]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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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往右看,无数亡者从桥头孟婆手中接过汤水一饮而尽,慢慢走上桥来。
不远处的梁瑀生也像只吊线木偶般前进,距离桥头并不远了——就这么一会儿工夫,我们居然从桥下走到桥顶了?
还捧着汤碗的柏寒想也不想便推开身前亡者朝他奔跑,左脚刚离开桥面便动弹不得:太冷了。
看不见的冰雪顺着脚底、脚踝和小腿朝上蔓延,所过之处每寸肌肤、每滴血液、每根毛发都被冻结冰封,仅仅几秒钟柏寒双腿就不能动弹了。
这是怎么回事?
巫山派只说不能出声不能逆行,没说过这种情况啊?
算了,她们也没登过奈何桥。
这可怎么办?
柏寒无计可施,突然想起刚才黄泉路上逆行的二等座迎敌情形:他们碰到鬼差便动不了,和我现在一样。
“小田切贡!”
将将被冰封到脖颈的柏寒大声喊道,什么不能泄露阳气早被扔到一旁。
一只银光闪闪的大黑狗骤然出现在身前,伸着懒腰抖动身体;柏寒就像在阳光下消融的雪花逐渐能动弹了。
“走,大黑!”
奈何桥堪堪只能容三人并肩而行,两边没有扶手,两名亡者被心急如焚的柏寒挤下石桥像块石头般扑通一声坠入血河。
糟糕,他们会不会淹死?
哎,他们已经死了啊。
柏寒很有些歉疚,却也无可奈何,疾冲几步扳住梁瑀生臂膀。
周身冰冷僵硬,双眼惨白无神,活像个死人——喝下孟婆汤就变成这样子?
柏寒用力摇晃梁瑀生臂膀,又拍打他面颊,“梁哥,梁哥!”
对方毫无回应,双脚坚定不移地朝着对岸移动,柏寒根本拉扯不住。
咦?
余光多了些什么,柏寒凝神细瞧,倒吸一口凉气:一只,两只,越来越多的恶鬼夜叉像雨后发芽的种子似的从地里冒出来,手中握着钢叉,远远朝她狞笑。
糟糕,泄露阳气了!柏寒背上发凉,使劲儿掐住他手臂,两道深深血印赫然在目,他却依然毫无反应。
泉水?
早没有了,羽毛也戴在他鼻端,眼角忽然瞥过两只空中飞舞的小龙,柏寒急中生智,一口咬在他脸颊上。
仿佛降临虚无缥缈的梦境:血河石桥不见踪影,恶鬼夜叉也杳无音讯,眼前只有优雅清净的西餐厅。
两位成年男女满脸生疏而礼貌的微笑,菜肴只上了汤和沙拉,桌角摆着红玫瑰。
是梁哥!柏寒盯住那位男人,带着黑框眼镜,西服革履文质彬彬像是来相亲的;右边那女人也穿着一字领小礼服,长发特意打理成波浪卷。
尽管形势紧急,柏寒依然本能地察觉:他们好像确实在相亲,忍不住大喊:“梁瑀生,梁瑀生!”
对方两人朝这边望来,顿时吓得呆住了,半天才惊叫着逃开,那女人把椅子都带倒了。
“这是什么?”
他一定认不出我了。
糟糕,怎么过不去?
面前仿佛有道透明玻璃,无论怎么敲打都岿然不动,柏寒急的大叫“梁哥,是我,柏寒!你不记得我了?”
正拎着手机打110的梁瑀生愣了愣神,仔细盯住柏寒面孔,仿佛曾经见过她似的。
那女人却吓得够呛,拉着餐厅经理“快报警啊,这是什么啊?”
旁边还有胆大顾客拿出手机录视频。
怎么回事?
原本车厢门洞大小的透明屏障四角突然逐渐消失,柏寒拼命敲打着,“梁瑀生,梁哥长短脚,这是阴曹地府啊,奈何桥孟婆汤,你不记得了?”
“我是柏寒啊!”
我是你女朋友,我喜欢你。
她忽然有些难过,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,忽然解开左腕裹住念珠的手帕扬在空中——上面绣着烟雨西湖、荷花莲叶和雷峰塔。
那是柏寒24岁生日礼物,梁瑀生从夜行僵尸中亚特兰蒂斯城中寻到,和楚妍的皇冠、叶菡的钻石项链、沈百福的玉佛翡翠相比并不算贵重,却给了她大大惊喜。
梁瑀生紧紧盯住那方手帕,泥雕木塑般呆立当场,胸口不住起伏,忽然抱住脑袋大声呻吟,双手胡乱挥舞着似乎拨开蒙蔽真像的幻觉。
透明屏障只剩一人大小,柏寒从腰间拔出“胭脂”“松柏”两把短剑高高举起,红宝石和祖母绿交相辉映。
“这是你送我的啊。”
她大喊着把两只小龙召到肩膀,热泪夺眶而出,“你不记得了?”
这句话显然是压倒梁瑀生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他大喊一声高高跃起,双手捧住面颊,几秒钟之后朝她微微笑着,眼圈却红了。
柏寒也忍着泪花,瞧着他大步流星朝自己走来,却被那道透明屏障挡住了:他过不来,柏寒也进不去,窗口似的屏障只有桌面那么大了。
“大黑!”
随手用短剑连斩两下毫无印痕,柏寒大声喊着,眼瞧大黑狗扑过去撕咬却没什么效果。
披甲仗剑的武士骤然出现,随着梁瑀生的手势挥剑疾砍,屏障骤然破碎,耀目银光扑面而来。
原来必须被困在里面的人打破屏障才能出来,柏寒这么想着,下一秒便被梁瑀生紧紧拥在怀里:男朋友依然温暖,就像往常一样。
他吻吻她头顶,随即游目四顾,把周遭情景尽收眼底,很快拍拍她背脊。
“走,赶紧把老赵福哥弄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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