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备而来-《奥运金牌是我的[花滑]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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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丛澜在一开始就这么说,        是想表示自己不是那中纠结、没有主意的人。

    相反,她很有自己的想法。

    就是偶尔会太有想法,所以需要于谨及时替她刹车。

    学生与教练要合拍,        慢慢来嘛,时间长了就熟悉了,丛澜敢在这个时候就提出这样的“想法”,也是看准了于谨不会生气。

    方晨那个国际运动中心里的编舞师,就是国家队这几年一直合作的人。

    早在回国执教之前,        她那边就跟国家队有了不少的往来。

    编舞师叫做Sophia,        以前是个冰舞运动员,        后来退役了转行学了舞蹈,然后就开始给人编短节目与自由滑,        出过不少的代表作,        于是后来就有更多现役运动员来找她编舞了。

    国家队这里跟她合作了很多个赛季,        单双人和冰舞都有,        算是直接打包给她了。

    至于考斯滕,        这个是跟当地的某服装学校开展的合作。

    管理层敲定的,双方有着多年和谐融洽的交流配合,        赛季末还会写个信敲个章,        送去人家学校以示谢意呢。

    于谨没想到,丛澜一张口就要“决定权”。

    他收了手里的本子,        没说行也没说不行,拍拍旁边的椅子示意丛澜坐下,        两人聊一聊。

    丛澜利索地走过去坐下,        从兜里掏出来一小份洗好的水果黄瓜,盒子里有四根,巴掌大小。

    运动裤真方便,        兜能容纳整个宇宙。

    “于老师吃吗?”她掏出来一根,直接塞给了于谨。

    于谨下意识接过,然后无语。

    丛澜已经拿出来第二根,开始吃上了。

    清脆的声音伴随着黄瓜的清香,在这个不算大的休息室内蔓延开来,触动了于谨的胃口,于是他也默默地开吃了。

    丛澜先做了个介绍:“从我爸店里拿来的,早上的新鲜货,他那边菜市场直供,质量绝对上乘,不会农残超标。”

    于谨:“队里的食堂也有,食材也很新鲜。”

    丛澜哦了一声:“那我回头去尝尝。”

    聊完了吃的,她继续就着自己刚才的话题往下。

    “我有自己的原因。”她道。

    于谨:“可以,跟我说一说先。”

    丛澜选择于谨作为自己的主教练,就是因为这个。

    他跟老黄一样,愿意平等地听取自己学生的想法,不会以“你还小”、“你懂什么”、“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”来胡乱地搪塞。

    当然,实际上不仅不小甚至比于谨还大几十岁的丛澜,真被最后一条糊脸上了,那也是可以表示一下“跟我拼谁吃的盐多、走的桥多,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了?”的。

    虽然她并不能交待自己神奇的死而复生故事,不然会被拖去切片研究的——也不一定,更多可能性是被扔去精神病院。

    丛澜开始翻自己的包:“我是有备而来的。”

    要劝于谨相信自己,当然要展示一下自己的靠谱啦,不然人家怎么可能答应呢?

    于谨吃完了黄瓜,等着她的准备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于谨不相信丛澜,不只是因为她的年纪,还有她的经历。

    她是一个跟队伍里孩子很不一样的小姑娘,没参加过任何比赛,连幼儿组、少年组都没有。

    很多人,比如褚晓彤、齐妍,她们在四五岁的年纪开始上冰,等确认要学花样滑冰时,会找教练专门授课,然后频繁地被家长带去参赛、考级等等。

    其实比赛也不多,只是每一次都会很费事。

    打听报名方式、交钱、带孩子去赛场,这些都不是最麻烦最花钱的。

    耗钱耗力的是节目编排与考斯滕,要专门掏钱请教练或者编舞师来为孩子量身打造适合的节目,衣服还必须找专业的师傅制作。

    当然,如果穿着休闲秋衣上场也不是不行,改改款式符合要求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为了省钱,有很多家长会自己给孩子做考斯滕,大多数是妈妈承担的这项工作,不过也不排除爸爸具备手巧的资质。

    现在赛场上也有选手的考斯滕依然是妈妈做的,水钻都是一颗一颗细致粘上的。

    女单还要化妆,小孩子比赛也需要的,很多家长都练出来了快速化妆的技巧。

    陪着参赛的爸爸也能给孩子简单画个底妆,好不好看就再说,反正离得远还在冰场上,细看也没机会。

    其实这跟舞蹈生到处比赛、考级很相像,前期总是辛苦的,甚至要让家长暂时放弃工作,陪着孩子去训练、考级、比赛。

    褚晓彤十岁之后去了体校,她在此前早上天不亮,四五点起床去上冰。然后赶着时间去学校上课,等下午放学了再继续去冰场,直到深夜。

    她不像丛澜,没有办法不听课自学。

    这样辛苦的日子过了两年,最后她听从了教练的建议,选择进入体校。

    年龄不够不能进市队,所以后来的几年里也是妈妈带着她东奔西跑。

    等到十三岁上下,她从地方队来到北京,进了国家队有了更好的训练后勤支撑,开始出国比赛,拿到了成绩。

    褚晓彤也就在国家队有了浅浅的根基。

    那个时候,她顶上还有成年组的一姐二姐扛事儿,连青少组也有齐妍等人陪着她,褚晓彤没有那么大的压力,发挥其实很不错。

    当时很多人都对她寄予希望。

    可惜一二姐接连退役,齐妍发育关折进去一半,褚晓彤变成了一姐,心态时崩时不崩的,全靠玄学。

    她教练每一次轮到比赛,都会特意向上天祈祷,希望褚晓彤能稳住,不求领奖台,至少别炸成烟花。

    关于这个祈祷方式,她的教练迄今为止已经逐渐丰富、有依据,并形成了独属的流程与招式。

    最初听到教练求神拜佛的褚晓彤:“!!!”

    后来慢慢淡定习惯的褚晓彤:“。”

    这趣事儿都在国家队里传开了,连冰迷那边都知道,论坛里到处都是。

    一到褚晓彤参赛,大家就会找她教练,看看又在做什么。

    褚晓彤从小到大的经历,是无数个运动员的代表,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。

    但丛澜不是。

    她还很幸运。

    恰好二月份双人滑得了金牌,让花样滑冰这个项目进入了体育总局的视野范围,那边对冬训中心有了资源倾斜,很多方面大开方便之门。

    不然,丛澜还得等全国比赛出了名次后,才能走流程正式进入国家队。

    面对着没参加过比赛、没有滑过完整节目的十二岁(还差二十天)的丛澜,于谨怎么可能会相信她?

    新手都没丛澜新,但都一样莽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于谨都不晓得她是从哪里来的主意,开篇就要把所有的权限都抓自己手里。

    咋的,我这个教练不管用吗?

    不过他也没有生气啦,吃了瓜,整个人逐渐淡定了下来,等着看丛澜要给他掏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却见,从那个银色双肩包中,丛澜摸出来了一个ipad。

    1月份才在国外发布会上出现的苹果公司新产品,老贵了,这个32GB的要接近4000块钱。

    丛澜在训练的时候会录自己的视频,然后慢放或者逐帧来查看自己的不足。

    如果有哪个动作做得不错,她还会找找当时的感觉,看能不能复刻一下。

    丛凛自从听说国外出了这么一个平板,就特别想给丛澜买来。

    就这个,还是托了人给买回来的。

    刚到手不久,热乎着呢。

    这是他给女儿送的入队礼物,让丛澜看视频用,就不用每一次都扒着小相机和电脑回放她自己的录制视频了。

    丛凛那会儿特别开心:“你要想看别人的比赛视频,直接从书包里拿出来就行,不用等回家找电脑。”

    笔记本没办法让丛澜带着,她还是个初中生,又厚又沉的也不方便。

    iPad就很好,这么小,跟她书差不多大,直接往书包里一塞,也不碍事。

    在外面跑来跑去的话,拿着也方便。

    于谨看了一眼她手里的iPad,挑了挑眉。

    哎这个家长很溺爱孩子啊!

    丛澜没注意他的神情,低头在屏幕上点啊点的。

    她打开了一个网站,里面是冰迷论坛,上面记载着2009/2010赛季所发生的事情。

    于谨接过,有点懵逼。

    丛澜道:“我看了国家队以前的比赛视频,想简单了解了一下。然后我发现考斯滕十件里丑绝的有六个,剩下的水平一般还算可以。”

    于谨:“……”

    丛澜:“不过这个等等再说,我想说曲子和编舞。我认为请来的老师完全没有最大化程度地帮到选手。”

    她想了想,换了个措辞:“或者说,有些编排很不错,但有些运动员的节目就不怎么样了。不仅没有考虑到选手本身的特点,还有一中奇怪的割裂感。”

    于谨皱眉,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丛澜:“在选择曲目方面,一要看是否适合选手风格,选手能不能把握住;二要考虑怎么将规定的节目内容放进去,规避选手的短处,为其争取最大利益。”

    她耸耸肩:“我知道,这样显得斤斤计较了些,但既然是规则范围之内的,我认为就应该做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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